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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轻快的音乐铃声。是手机响了。吴琼没有看手机。因为那声音就不是她设定的那种。晓菲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拿出手机。 “喂，我是刘晓菲。是你。你的手机呢？怎么用座机打的？有什么事？”她下意识地站起来，离开座位，走到一旁接这个电话。……“我正和琼姐在一起说话呢！”……“你说什么？……要找我借钱？我哪来的钱？”……“你说什么？炒股票炒亏了，要赔钱给人家？……多少？……三十万？我的妈呀，赔人家三十万？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？”……“告诉你我没钱，我可管不了你的穷事儿！”……“他们要揍你的人，……什么？今天如果不给三万五万就要揍人！”……“揍吧，揍吧，揍吧，揍吧，烦死人了，我管不了！”晓菲情绪激动。晓菲接完电话，回到座位上，脸上显示出惊恐的神色，吴琼看在眼里。她的声音很大，她这边说的内容吴琼基本上全听见了，但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“晓菲，你有什么事？”“那个臭男人，帮别人炒股票，亏了，别人要他赔钱，一下子要三十万。不给，就要打人。”“别急，你男朋友在哪里？咱们报案。” “谁知道他在哪里？你问我，我也不知道，我不想管他，傻冒一个，他妈的，王八蛋一个，从来就没看见他一分钱，现在还好意思找我借钱！我根本不想理他，跟他断了！琼姐，你就别管了，那个臭男人！手里有几个钱的时候，得意洋洋，现在炒亏了，这种人，也要让他当当孙子了！”    “怎么能这么说话呢？”吴琼劝她。    “怎么啦？他是怎么对待我的，你知道吗？”晓菲火气上升。    “我不管他是怎么对待你的，你们毕竟在一起六七年了。现在，人家有困难，你应该帮帮他才是！”吴琼说。    “你那么喜欢他，那你去帮他吧！”晓菲的话有些难听。    “晓菲你别开玩笑，他是你的男朋友，我是为你们好。”吴琼说。    “人都在改变，他在变，我也要变，我干吗吊死在他那颗歪脖子树上？你说说，要是你的男朋友也是这副德行，你愿意吗？”晓菲理直气壮。     晓菲说的是气话。不过，在晓菲与汪冰谈朋友之初，吴琼是非常欣赏汪冰的才气。那时的汪冰，在电视台、报纸和广播电台，都是一个活跃分子，他是当时最有名的股评家之一。吴琼就买了他推荐的几只股票，还赚了一些钱，所以，她曾经对晓菲说过，汪冰这人很有才气，人又长得帅。一切就这么简单，她是羡慕晓菲找到了这么好的男朋友，才有口无心地讲了这么几句话。当时，晓菲听后特别开心——那种女人的满足感。吴琼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爱这个男人，人跟人之间的所谓爱情，是需要缘份和感觉的，没有感觉的缘份其实什么也不是，有了缘份加上一份感觉，那才叫爱情。       魏莱觉得，在深圳，没有什么比“发财”、“创业”更能激动人心的字眼，年轻人挖空心思就是要让自己脱颖而出，资本积累多点再多一点，这当然无可厚非，奋斗的精神给深圳带来了无限的生机。冷静地观察这座城市，就会觉得它已经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，所有的人只有往物质的中心深入才能保障生活。你说你不要钱，还真是故作高雅，其实，是一种矫情，也是无耻。自以为高人一等。所以，没有钱真是令人痛苦不堪。深圳人的生存意识，才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。    刚来深圳的时候，魏莱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到金钱压力的存在。然而，在深圳呆的时间越长，他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，压力指数与掌握的资源和待遇的改善成正比。长期的超负荷运转使这里的人疲惫不堪。魏莱有时候感觉到睡眠不足，人就像发电机一样，一直在发电，送电。面对市场压力，他有时候也觉得象生活在龙卷风里，只能不停地转动，一旦静止，自身也就消失了。魏莱的想法很现实，那就是在三年以内，买得起一套象样的房子，一次性支付现金买下来，不用交月供。 手机响了，是吴琼的电话。“哎，魏莱，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，晓菲的男朋友汪冰帮别人炒股票亏了，别人要找他赔钱，你看我们要不要帮他一下？”“这种事情咱们还是不要管的好。”“人家有困难，我们可以帮助他度过难关嘛。”“炒股票亏了钱，应该由他自己去想办法。这种人，就是无底洞，根本不值得你去帮他。你要是借钱给他，就是肉包子打狗，有去无回。”“不借就算了，干吗把话说得那么难听？”“再说我连他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，凭什么把钱借给这种人？”“人家也许就需要周转一下，不会不还钱吧。”“这么大一笔钱，别说拿不出来，就是能拿出来，我也不会借给他。我觉得我们不要跟这种人打交道。”“还不是觉得是朋友的男朋友，才想到要帮他一下，拉他一把。”“再说，我也没那么多可以动用的钱，现在，在比赛的节骨眼上，我绝对不会把一点点本钱拿出来给别人去豪赌，也不能给他去填窟窿。”魏莱说的是实话，他没有那么多可以动用的现金。他之所以把话说得狠一点，是提醒吴琼别干傻事。这不是三百五百一千两千的事，一动就是几万上十万的资金，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“好好好，就算我的话没说。”“我倒觉得奇怪，他又不是你什么人，你干吗要管那么多？”“不是我什么人。”“不是你什么人，咱们不用管他什么事情。这种下三滥，晓菲说不定马上就要跟他吹了，我们根本不用去管他的滥事。”“算了！算了！不说了！”“你快回来吧。…… 我们干吗拿别人的愚蠢行为来折磨自己？”……       魏莱的话让吴琼感到失望，她没有想到，魏莱居然如此冷酷无情。当时，吴琼觉得魏莱简直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。可是，再后来，大约是半年以后，汪冰因为与他人合伙诈骗内地企业资金东窗事发被抓之后，吴琼才觉得魏莱的话是对的。